營銷觀察 | 花5塊在淘寶點一個虛擬爸爸/佛祖/蚊子，享受一段20分鐘的短暫奇緣

“你好，我是你朋友給你點的虛擬蚊子?！?br>

“你好，我是你朋友給你點的虛擬佛祖。”

通過好友申請后，你會收到對方不斷發(fā)來的“嗡嗡嗡嗡”或者一段一段的大悲咒。這是無法按計劃回歸學校的年輕人們創(chuàng)造出來的一種新娛樂方式。去淘寶或者咸魚，花 5 塊錢，選一個角色，留下朋友的 QQ 或微信號，然后坐等對方被轟炸。

圖片來源：淘寶店“川味農(nóng)人”評論區(qū)截圖

成本很低，很無聊，也沒什么意義，但同時似乎又有點無厘頭的幽默。這么干既能為疫情期間越來越干癟的生活創(chuàng)造一絲激情，又絕對健康無感染風險。畢竟很多人可能已經(jīng)一兩個月沒有跟陌生人說過話了。

3 月 16 日，擁有 1237 萬粉絲的微博搞笑幽默博主 @神店通緝令 發(fā)布了一條帖子，配文：#萬物皆可虛擬#，并附上了 14 張圖。圖中展示了虛擬老母雞湯、虛擬李云龍、虛擬蚊子、虛擬游樂王子、虛擬爸爸媽媽等角色在 QQ 上對幾名投稿人的“輪番轟炸”。

圖片來源：@神店通緝令

觀察對話可以看出，基本上每個號都一板一眼地扮演了自己的角色。比如虛擬李云龍會模仿電視劇《亮劍》中李云龍的臺詞，虛擬游樂王子會模仿《巴啦啦小魔仙》中游樂王子的臺詞，虛擬爸爸會叮囑你寫作業(yè)，虛擬媽媽會催你吃飯，虛擬蚊子會嗡嗡，虛擬托馬斯小火車會況且況且況且。

@神店通緝令 這條微博獲得了 9000 多個贊和 1.1 萬條轉發(fā)。在這之后不久，九野感覺自己的生意突然好了起來。他的淘寶店“川味農(nóng)人”從今年 3 月初開始提供類似的服務，按照他的話來說，“本來店鋪一直要死不活的樣子，突然就火了。”

像九野家這樣的店有很多?，F(xiàn)在，去淘寶上搜索“虛擬爸爸”或“虛擬佛祖”之類的關鍵詞，可以發(fā)現(xiàn)不少寶貝，成交量從數(shù)筆到數(shù)百筆不等。

圖片來源：淘寶

4 月，川味農(nóng)人“萬物皆可虛擬”寶貝的訪問量和成交量翻了將近 30 倍。截至發(fā)稿，該寶貝月銷達 687 筆。

不過，九野并沒有深究這種服務為什么一夜之間火了，只是猜測“大概是 B 站 UP 主有宣傳?！彼渤姓J“火肯定不是從我的店這里火的”。他不清楚最早的靈感來源是哪家店，只是猜測最先火的店“可能已經(jīng)被淘寶封了。”

九野這么猜不是沒有原因的。2018 年，他就第一次在自己的淘寶店上線了聊天寶貝，組織了一支團隊，陪人吐槽，聽人倒苦水，扮演一個類似樹洞的角色。但不久后就被淘寶刪除了。

“這種聊天寶貝在淘寶很容易被封，因為像是陪聊，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色情，所以在淘寶是禁止的。”九野說。

2019 年，他上線了新的服務：叫早和監(jiān)督學習。消費者下單后留下電話號碼，第二天就會在該起床的時候接到聲音好聽的人打來電話，提醒他起床洗臉刷牙。或者，一些自制力差的人可以買一個監(jiān)督學習的服務，這樣就會有一個人每隔一段時間來問問你作業(yè)寫完了沒有。

“川味農(nóng)人”新的“虛擬一切”聊天服務是在今年 3 月 9 日發(fā)布的，九野并不是最先發(fā)現(xiàn)這種商機的人。據(jù)他所說，具體模仿什么角色會比較討喜，“也是同行一起互相學習的結果”。

“川味農(nóng)人”店鋪的價目表

方歡是“川味農(nóng)人”60 名兼職陪聊員工中的一員，大學本科在讀。4 月 10 日，他的朋友為他點了一只虛擬青蛙，兩人進行了 20 分鐘的對話，讓他第一次了解到了這種職業(yè)。這種又能陪人聊天取樂又能賺錢的工作讓他很感興趣，于是當天方歡就聯(lián)系上了對方老板九野，從顧客變成了員工。

“我們每天陪多少人聊天是不固定的，這也不算是份工作，有單就接，沒有單大家就一起在群里嘮嗑?！狈綒g喜歡跟人聊天，也喜歡頻繁打“哈哈哈哈”、發(fā)搞笑的表情包。

“其實就是為了玩，基本大家都是圖個樂呵?！狈綒g說，他每天會接五六單，一會兒扮演虛擬男友，一會兒扮演虛擬青蛙。有時候接的單多了，頭像會來不及換。在接 36 氪作者訂的“虛擬男友”的單時，他的頭像用的還是上一單扮演“抬棺黑人”時的圖片。

這種情況時有發(fā)生，人手經(jīng)常會不夠用。扮演 36 氪作者“虛擬爸爸”的另一位服務人員，來加好友時用的是李云龍做頭像，并且將錯就錯地演了下去。

圖片來源：36氪

九野對這些偶爾的失誤都不太在意，在招人時也比較寬松，用他的話來說，只要“擅長聊天，有點才藝就可以”。甚至“哪怕跟客戶接私單，我也無所謂的。”他定下的分成制度是，接單的人拿 6-7 成，剩下的歸店鋪和客服。

九野并不打算把它當生意來做，甚至拒絕把它稱為生意。作為老板他跟方歡的看法類似——就是圖個樂子?！罢l也說不準這個店哪天會不會又被淘寶封掉?！本乓捌匠缀醪贿^問店里的事情，也不會陪人聊天。他還有另一家淘寶店，主營業(yè)務是接單做平面設計，那是他主要的收入來源。

雖然客戶一般不會太較真，但偶爾也會出現(xiàn)矛盾。同為大學生的楊青也是一名陪聊員工，他遇到過那種對服務很不滿意的客人?！鞍缪蓦y度最大的是虛擬戀人。因為你不知道對方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只能小心翼翼的?！睏钋嗾f，如果對方實在不滿意，他只能道歉、換人或者退錢。

36 氪的另一位作者，作為資深肖戰(zhàn)粉絲，也被朋友通過淘寶購買贈送了一個“虛擬肖戰(zhàn)”。但是沒聊幾分鐘，她就實在聊不下去，勸說對方“變回自己吧”?！半m然我能感覺到他是做了一些功課的，但是真正的粉絲一眼就能看出那種說話的語氣不可能是肖戰(zhàn)本人，就會很出戲?！?br>

圖片來源：36氪

事實是，這份看起來輕松愉快又能賺錢的工作其實也并不總是能讓雙方都開心。但它對于那些在屏幕后變換身份，一會兒是青蛙，一會兒是蚊子的年輕人來說，意義也許不僅限于找樂子和賺錢。

做了一個月后，楊青發(fā)現(xiàn)這份工作對他的性格起到了一些積極的影響。

“有人會雇我，讓我去他的同事群里扮演青蛙呱呱叫，看同事們的反應?！睏钋嗾f，一開始他面對一群陌生人會很害羞，但后來這種羞恥漸漸消失了。“我感覺自己比以前更會社交了?！?/p>

題圖來源：visualhu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