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藍鯨視界| 游戲陪玩師眾生相:好聲音只是門面,軟色情常打擦邊球
近日,游戲陪玩平臺皮皮PiPi參與起草的《中國線上游戲陪玩師標準》發(fā)布,游戲陪玩師正式獲得了中國通信工業(yè)協(xié)會的職業(yè)技能認證,這是游戲陪玩師職業(yè)首次獲得官方認證。
有數(shù)據(jù)顯示,作為仍處在高速發(fā)展階段的成長型市場,游戲陪玩現(xiàn)階段市場規(guī)模已達百億左右。2017年我國游戲陪玩市場規(guī)模僅為1.82億元,三年時間里,游戲陪玩行業(yè)形成爆發(fā)式的增長。
同期,越來越多的人選擇成為游戲陪玩,活躍在各大陪玩平臺上。他們維持著樂于服務、聲音和顏值兼具的人設,希望“老板”下次再來。他們有的是游戲資深愛好者,有技術、能聊天,一個月能賺一萬左右;有的也因為搶不到單、疲于應對“老板”,最終選擇離開。
低門檻之下,好聲音是“門面”
陪玩者資質申請非常簡單,幾乎沒有門檻。這就造成陪玩師整體素質參差不齊,各大陪玩平臺像是野蠻生長的自由市場。
“陪陪”是這些陪玩者們對自己的稱呼,一開始他們提供陪伴玩游戲的服務,之后延伸出哄睡、唱歌、念詩甚至虛擬戀人的服務。他們稱點單的人為“老板”,總說“很高興為您服務”。
他們的自我介紹重點往往是一段幾秒鐘的語音,一句話介紹自己的特點,一般聲音要好聽,吸引更多人點單。頭像則多選用高顏值的網(wǎng)圖,很少會使用真人照片。
“老板”們看重的并不只是聲音。有經(jīng)驗的陪陪會說,要想被看見,除了主動私聊老板,平時也可以發(fā)一些好看的自拍或身材照狀態(tài),或者一些游戲視頻。據(jù)他們表示,這樣會很容易上首頁推薦,而如果上了首頁,他們能被看到的機會就會大大增加。
不過,這樣也不能保證他們一定能接到單子,或者說能接到很多單。
小成(化名)是一名大三在校學生,兩個月前開始在撈月狗上接單,到現(xiàn)在一共接了四十幾單。據(jù)他說,“賺的錢連飯錢都不夠”。
“我一直不太愿意去跳單,只是搶單,所以接到的單少。”小成說道。
他解釋稱,所謂的搶單,相當于直接把個人主頁發(fā)給老板,讓老板挑。跳單是要去廳里一個個上麥試音,老板滿意哪個就會點哪個。
陪玩要想主動搶單,一般會去派單廳和搶單廳。派單廳里,陪陪們會輪流上麥試音,結束后老板會選一個或幾個下單。搶單廳中,老板下單提出需求,單子會推給符合要求的陪玩,讓他們搶。
“其實差不多,但是我不太喜歡在很多人面前說話,就一直沒跳過單。”小成表示。
“他們好多人都用了聲卡,聲音要么磁性得很、要么奶得很。”小成有些無奈,“我不太懂這些,也沒買過聲卡,但正常點的聲音接不到什么單子。”
聲色兼具之下,要陪聊or要技術?
接單了,還要會聊天。
在小成看來,陪玩的技術是次要的,老板主要是想玩得開心。
“還得很會聊天才行。”所以小成每次接單的時候,都會提前問一下下單的人,對方介不介意自己不是很會聊天。
“我也很苦惱,我是偏指揮型的。”小成表示。
于寧(化名)是97年的在職白領,在比心上接單已有半年多時間。白天上班,晚上熬夜接單。
“我開始是下載比心,想找陪打,找大神陪我打游戲,后來發(fā)現(xiàn)打得還不如我。”于寧表示,“轉去做陪玩后,一開始接單不太行,后來有老板認可了我的技術,回頭客就多了,然后互相推薦,就好起來了。”
她認為,大家花錢找人陪玩,技術肯定是第一的,但聲音好聽也必不可少。“我要是找個男生陪我打游戲,也希望對方聲音是好聽的。”
找于寧玩一局游戲需支付29元。據(jù)她說,這個價格算是高的,一般是一局19元。她加價是因為官方活動,一周有40個加價的大神,她是活動人氣榜的第一名。
這個人氣排行,依據(jù)的是陪玩的接單量和成交金額。單價是根據(jù)大神分來確定,大神分則是通過段位和每周完成任務來定,等于就是“技術+完成任務+人氣”。
“就是光顧你的老板多,你的人氣就高,還是看技術。”
據(jù)于寧透露,她現(xiàn)在差不多一個月能賺五六千,疫情期間能賺多一點,大概在七八千。疫情緩解后,隨著大家的工作恢復常態(tài),點單的人相對少了一點。
她每天的生活基本是晚上熬夜打單子,白天又上班。
“贏了還好,要是輸了也自閉,畢竟五個人的游戲,各種因素都有。輸了老板就會不開心,還得擔心差評什么的。不過一般老板都還是講道理的,那種不講理的是少數(shù)。也有老板下十單打一半,第二天再玩那種。”
“說實話,累。大家都是晚上才有時間,只能熬夜了。”于寧坦言,“有時候真不想上游戲,不過相對自由點,累了就不接單了。”
但是,她也不是天天有單子,并且越不在線越?jīng)]有單子。
“接單才算在線,要能是秒接單的狀態(tài)。”于寧表示。
于寧也曾會遇到刁難人的老板,但她會盡力維護和老板的關系,打的時間久了,大部分都成了朋友。
“其實我遇到大多數(shù)老板都挺好的,聊聊天什么的,都成好朋友了,輸?shù)米蚤]了就來找我解解毒,沒事就各忙各的。網(wǎng)絡世界,遇到不喜歡的人拉黑就好,聊得來就多說幾句。”
她認為,平臺應該是希望大神技術與智慧并存。
“畢竟都是消費者,不管是什么樣的消費人群,都是想花錢得到相應的需求?;ㄥX上分,如果只陪好、沒有技術含量,那老板也不樂意,所以陪玩和技術都重要,偏重技術一點我覺得。”
“都是掙點零花錢,靠這個也不能發(fā)家致富。”于寧笑道。
軟色情、擦邊球時有發(fā)生,涉黃爭議在所難免
“不能再說了,再說要被封了。”
在比心上,有不同主題的聊天室,包括“點歌”、“情感”等等。聊天室的配置基本上是一位主持人,一個嘉賓位,加上八位陪陪。
記者隨機點開了一個“情感”主題的聊天室,當時有一位男生正在嘉賓位上,主持人包括其余八位陪陪均是女生。
期間,男生多次說出“你懂的”等暗示性話語,言語挑逗,但也不十分出格。女主持人也在盡力穩(wěn)住嘉賓,讓其維持應有的風度,不至于太出格。其他陪陪則不時問些情感類的話題,為了滿足這位男生“你懂的”的需求,她們的聲音像抹了蜜一樣甜,甚至有些失真。整個過程充斥著成年人的許多“不可言說”。
不可否認的是,在比心之類的陪玩平臺,軟色情、擦邊球等行為時常發(fā)生,涉黃爭議也總是相伴而出,難以避免。
此前,游戲陪玩平臺比心被指涉黃,一些女陪練向玩家兜售視頻裸聊等“深夜服務”并明碼標價。隨后,比心平臺發(fā)布公告稱已采取賬號凍結、列入黑名單風控系統(tǒng)等措施。
小微(化名)剛開始接觸陪玩的時候,以為相關交易是建立在互相尊重和信任的基礎上,但經(jīng)歷了明明是玩游戲的單,卻有老板提出視頻等需求,以及看到不少同行為了跳麥搶單,舉止十分不雅等之后,她選擇了退出。
也有不少人和她一樣,涉世未深、疲于應對之后,選擇了退出。
這種情況于寧也遇到過。
“之前比心APP被曝光涉黃那會,總有人來問‘可以聊聊嘛’之類的暗示,一聽就知道不是正常人。”于寧說道,“平臺會巡查聊天記錄。遇到敏感的字,平臺都會提示,并且會封號,不能說的會警告。那些賬號第一天問了之后,第二天就都被封號了。大神們還是以打游戲為主,遇到那些就很反感,一舉報一個準。”
“涉黃這個問題我覺得,哪里都有這種人,不過還是少數(shù)的。我們遇到這種只能舉報,平臺還是比較靠譜的,過多的宣傳反而讓大家覺得這個APP似乎可以涉黃。一般這些陪玩女孩都是學生,掙點零花錢什么的,談涉黃有點牽強。”于寧表示,“非要說有涉黃,也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一個巴掌拍不響,反正啥人找啥人。”
隨著游戲與直播行業(yè)的爆火,陪玩行業(yè)也飛速發(fā)展。伴隨著越來越多目光、資本的投入,陪玩行業(yè)經(jīng)過野蠻生長,也開始進入規(guī)范階段。而陪陪們作為這個行業(yè)的重要組成部分,大多仍然努力維持著聲色兼具的人設泡影,盡管虛假,但卻能賺錢。